[瑯琊榜][靖蘇/琰殊]四海為家君是客 (本傳完)

 (二十七)


治水按:今天比較晚貼文,文章也比較短,是因為治水寫了一段英王向靖王解題的過程,可是寫了半天,治水自己覺得這不像是英王會囉囉嗦嗦講的話,所以就先挪走了,可能會在番外適合的橋段寫出來。


四海為家君是客的本傳至此算是結束,,很久以前就寫好了,而我覺得結束在文章最後的一瞬間,是本傳最適合的部分。

剩下的部分就因為想寫文章,卻又不想像本文一樣,必須依著時間線來寫,所以就乾脆當作番外來寫也比較好,英王在此放下的貂裘,是他去蘭園時穿著的那件,也是他對過去最後一點執念,英王結局會在番外之一做交代。


文章即將收尾,雖然瑯琊榜已經過去兩年了,但是有些東西是會長留人心的,當初文章寫到一半斷掉,本以為會坑了,沒想到這陣子居然拾起來完坑,寫文章有時候只是為了給自己的腦洞一個腦袋,但願此心如初,也感謝始終給予治水鼓勵的人。



這話說的輕,卻把蕭景琰壓得抬不起頭來,不敢作聲。

 

飛流在一邊,眨著眼睛打量這個曾經在戰場看過,很會打架,跟他一起打退了很多人的人,半晌很猶豫地說:「……………爺爺?」

 

英王伸手,揉揉飛流的頭,「飛流真是聰明。」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,打開來是兩塊熱烘烘剛考好的餅,散發誘人的清甜花香:「來,給你,先去外面吃好不好?」

 

「爺爺,謝謝!」飛流對英王顯然很有好感,應了一聲,就接過餅,大口咬著然後樂孜孜地跑到外面去了。

 

床上的梅長蘇則是迷迷糊糊,好像看見了靖王旁邊多了道人影,依稀彷彿是在夢裡的,忍不住喃喃喊:「父親………母親………..景禹哥哥……」

 

英王嘆了口氣,「這寒疾逼人,也真的把他給折騰壞了。」

 

「伯父,您有辦法救他嗎?」

 

英王橫了靖王一眼:「有法子,藺家的小子早就用過了,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了。」

 

靖王看英王端詳著梅長蘇的模樣,心中暗忖:伯父和小殊還真有幾分像。靖王和梅長蘇尋覓英王蹤跡已久,可是今晚是十幾年後英王才第一次全無遮掩地出現在故人面前。

 

英王來時,身上穿著一件極樸素的府兵服飾,雖是細布製的,但也是尋常可見,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某個人家裡棲身,還是只是隨手抓來套上的。多年不見,英王蕭遠依舊與當年一樣俊美,姿容出眾,只是當年的花神王爺,化身行走民間時,一身靚麗服飾不說,如雲烏絲高高盤起簪了絹花與珠飾,粲然生光,難辨男女,南楚詩歌中走出的神仙,如今卻是褪盡光采,連青絲變作了老人般灰紫色,只用絲帶束了垂在身後,只有手上攬著的那件玄色貂裘,還能證明英王昔日尊貴身份。

 

比如這十幾年英王都在哪裡,過得如何,怎麼頭髮都灰了,他一直默默地關照著靖王府,他什麼時候猜出梅長蘇身份………..可是看著英王的眼神,他又問不出來了。

 

這十幾年來,每一個人,都是各自在自己所處的地方,默默滄桑,逐漸老去,蕭景琰變成現在的靖王,林殊變成了如今的梅長蘇,只有英王什麼都沒變,除了那頭灰白的頭髮,英王依舊被拋在時光的後頭。

 

之前匆匆照會,如今一看,英王原來生得與小殊少年時很相像的,卻同時都被命運作弄,尊貴的金枝玉葉,淪落到一個面目全非、一個形容枯槁,生也困難,死也困難。 

 

英王接觸到靖王眼神,「這樣看著我幹什麼?我挺好的,還沒死透呢。」

 

靖王猶豫了一會兒,找了個起頭:「伯父,言侯是不是………」

 

英王哼了一聲,「言闕小子八成該知道的都知道的了,他不用活到百歲都是人精了,我要在他面前遮掩都是個笑話。」他不在意地擺擺手:「他也難得,他們三人年紀相當,自幼交好,只有他留到了最後,是他的命,也是他的福份。」

 

最後英王將手放在靖王間榜上,溫和道:「也是你的福份,景琰,你要牢記當年我在五王祠與你說的那段往事,不要重蹈你父皇的覆轍。」

 

※※※※※※

「那您是怎麼……….」

 

「說起來,都是從這枚黃玉蟬開始的。」英王輕輕拈起始終繫在梅長蘇腰間,用絲絡纏著的黃玉蟬。

 

「當年我有求於瑯琊閣,老藺平日眼光毒辣到連我的人皮也敢剝,這次居然只跟我要了黃玉蟬,我就起疑了,最終找到這小子。」

 

英王沒有細說情況,只是彈了彈梅長蘇額頭,梅長蘇這時症狀漸緩,只是偶爾嘴邊輕輕逸出「景琰」二字,迷迷糊糊地的,但至少病情穩定住了。

 

「我還曾說手把手教他呢,看來他根本不需要我教,三兩下便把個江湖組織弄得有聲有色,獨霸一方。」

 

英王終於露出今日第一抹微笑,雙手伸出,捏捏梅長蘇瘦得顴骨高聳的臉頰:「你看,瘦到沒肉了還撐到現在,這小子啊,跟言闕一樣堅忍不拔,比我厲害得多,更比他父帥聰明得多了。」

 

靖王懇求道:「伯父,您有法子能治好他嗎?」

 

 

英王搖搖頭,「今年初,當我知道江左盟有人在打聽我消息時,我就知道他應了我當年對他的憂慮,過慧易折,他為你耗了太多精神了。」

 

「那…………..」

 

英王似乎不想再多說,舉手截住靖王話頭:「有何妙方,藺家的小子都用過了,我過來前看到江左盟的人放出飛鴿,想來是請他不日前往金陵會合,你再問他吧。」

 

「我這次來,是來帶走白玉蛟與青龍子的,你回京後把牠們送到花神王府吧,我自有安排。」英王說他找了一個很隱密的地方,可以讓白玉蛟與青龍子住在那裡。

 

「景琰,你若有心,對你而言這一切才剛開始,好自為之吧,我能做的只到這裡了。」英王說完,將自己的貂裘也蓋到梅長蘇身上,貂裘溫暖,梅長蘇睡得更安穩了,然後英王起身,似是要離開了。

 

靖王連忙起身,扯住英王,阻止英王動作:「伯父,您,您不跟我們回去嗎?」

 

「我?我回去做什麼?」英王聞言,像是真的被逗笑了,反問靖王道::「我幾歲的人了,回宮中做什麼,等死嗎?」

 

靖王肩膀振動一下垂了下來,他曉得英王一生經歷太多次骨肉相殘局面,這次他是為了天下,不得已力保梁帝,但他低聲道:「可是,您難道還要……….」

 

「別為我擔心我好的很。」英王無所謂地聳聳肩:「此身是客,四海為家都過了多少年了,我好得很。」

 

靖王實在拿這個長輩沒奈何,只好問:「那您不見見他,不見見小殊嗎?」

 

「我愧對林氏,如何敢見?」提到梅長蘇,英王的語氣,見靖王沒有放手的意思,他抬起手,輕輕拂向靖王雙手。

 

靖王作為武人,竟然也被這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拂給推開半步,只聽得英王道:「我回金陵實是黎崇臨死對我的請求,如今水落畢竟石出,沉冤終要昭雪,我這日暮途窮之人,對你們而言沒有用處了。」

 

只是,他畢竟是我親弟弟,你們就念在我的份上,屆時對他下手輕一點吧。

 

這句話說完,英王便出門去了。

 

蕭景琰其實還有很多話要問英王,但是當英王轉身離去一刻,他也知道留不住這個人了。

 

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但若心無牽絆,自是隨風而去;黎崇去後,金陵之於英王,也只是王土的一角罷了。

 

而靖王還有梅長蘇,梅長蘇將靖王帶回金陵,將他帶上朝堂,所以靖王必須坐上這九五之尊的高位,最終目的,是為了公義,是為了撥亂反正,靖王明白自己絕對不能忘了這點。

 

靖王回到床前,看著梅長蘇沈睡的容顏,半晌伸出手,輕輕撫著梅長蘇的臉頰。

 

見英王如此模樣,他不敢想,卻不能不想,萬一有一天梅長蘇比他先走,蕭景琰還能承受第二次的失去嗎?

 

不,絕不,靖王絕不讓此事發生!

 

「我不能再讓你離開我,也絕對不讓你離開我。」靖王一字一句道:「小殊,一直都是你拉著我走,可是這一次,我一定要跟你一起上這最後的登天之梯。」

 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天明之時,梅長蘇終於緩緩睜開眼睛,正好對上靖王布滿血絲卻又滿心歡喜的眼神,他不由得微微綻開一抹微笑,「景琰……….」

 

「小殊!」蕭景琰見他醒來,大喜過望,緊緊抱著他懷裡這個人。這一次,又與草原那次不同了,蕭景琰終於懂了,這個人不只是他的平生知己,他的至交,這個人就是自己最重要的那一片精魂,唯有這個人在自己眼前,被自己緊緊抱著。

這中間過程有忠,有信,有義,可也不只是忠、信、義,更有一份將他二人聯繫起來的情,從今往後,不同以往的深情。

 

 

梅長蘇被抱在一個溫暖的懷裡,靖王抱得比上一次更緊,梅長蘇無奈,只聽得靖王聲聲句句,說要治好他,絕對不再惹他生氣的誓言。

 

 

「讓我起來,我們再慢慢說話。」

 

「你先答應我。」

 

「景…………….」靖王經此一夜,果真是開了竅,大著膽子,將嘴唇碰上了梅長蘇的。

 

梅長蘇終於放棄一切無謂的掙扎,只是伸手攬住靖王頸項。

 

窗外陽光溫煦,將兩人照著的影子合在一塊兒,許久都沒有分開。

 

九死一生之後,梅長蘇知道心中最重要的這個人,將要在梅長蘇眼前平安無事地登上高位,榮光萬丈。儘管他知道使命即將到達終點時,生命也就跟著走到盡頭,但是梅長蘇既沒有看錯蕭景琰,沒有錯過蕭景琰,還可以在最後這一點點時間陪著這個以全副身心深愛自己,自己也深愛的人。

 

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情了。

 

四海為家,此身是客,如今,在這個人懷裡,他終於覺得自己回到了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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