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黑豹Black Panther/豹冬/雙豹親情向】何以為家(3)

(三)

他聽過他的情人描述過那裡的夕陽,每當日落時分,他們會坐在山岩上,微風吹動被曬得一片金黃的草原,但他們只會覺得很溫暖,因為母神遠遠在看顧著他們;而黑夜籠罩,他們會躺在樹上仰頭望群星閃耀。

 

他心神為之嚮往,但他沒想到他能靠在情人的身畔一起看著這樣的景象,這裡是神與英靈的世界,他坐在一處岩石上,直到黑夜升起,群星間彷彿有極光在閃耀,他彷彿經歷了一瞬間,又彷彿經歷了數十年。

 

一個溫暖的感覺包圍了他,他抬頭一看,他的情人悄然坐在他身側,用自己的身體包圍住他,那毛茸茸的下顎親暱的蹭著他的下巴。

 

「我沒想過會這樣相見。」他問他的情人:「告訴我,我不會是嗑嗨了吧?」

 

「你的藥物都是安全的,我保證。」他的情人扭轉身體,用下巴磨蹭著他的頭頂,在這個時候怎麼親暱的動作都像是嬉鬧,所以他也索性拋開一切矜持轉過身體,露出最柔軟的部分,讓情人厚實的掌心在那裡撫摩。

 

「這種例子記載在古籍上,但已經好幾百年沒有出現過了,母神必然很喜歡你,才允許你進入這個夢境。」

 

「你的國家擁有我所見最高超的科技,卻仍然對神明篤信不疑。」

 

「你是想說我們很矛盾嗎?」

 

他扭過身體,調整成一個舒服的躺姿:「不,我的意思是你們是個浪漫的民族。」停了停,他有點哀怨地說:「帝查拉,我只是有點疑惑,母神的眼裡我是這個樣子嗎?」

 

將他圈在懷裡的黑豹伸出舌頭,舔了他一臉,咧開嘴,他的背上感受到黑豹因為大笑而震動的胸口:「怎麼了?我覺得很可愛啊!」

 

他翻了個白眼,喉嚨裡面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:「我們一樣高,你是黑豹,我卻是個四肢肥短的胖毛球?」

 

「你知道你是什麼品種嗎?」

 

他很想板著臉,但是貓科動物生氣的樣子,就是發出哼哼的聲音,而當黑豹軟厚的掌心熨貼著他的肚子時,他實在無法專心生氣,只哼哼地說:「不就是是隻胖貓嗎?」

 

「遠過於此,吾愛。」

 

帝查拉笑著,前肢收攏,將懷中那個帶著委屈表情的毛球圈在自己懷裡,看著那雙彷彿有星星閃耀的大眼睛:「你變成這個樣子,表示在母神眼裡,你是非常珍貴的。」

 

你是生活在高原上的勇者,你是在雪中狩獵的獵人,你鋼鐵般的毛色包裹了純潔的心靈,你不屬於其他任何品種,甚至你最好的朋友與我都不與你屬於同一類型,你只屬於你自己。

 

你代表著獨一無二,所以母神把你賜給我。

 

「現在,睡吧,夢將要盡了。」黑豹懷裡的那團毛球把頭埋進自己胸口毛皮裡面,愛憐的舔過搭在自己前肢上那隻泛著金屬光澤的義肢,也閉上眼睛。

 

即使醒來後也要記得,我的懷抱永遠是你的宮殿。

「巴基!巴基!我們要降落了。」

 

他猛然睜開眼睛,看著好友關切地看著自己:「你還好吧?我收到消息,下機後,你先去實驗室做個檢查吧!」

 

※※※※※※※

帝查拉和恩賈達卡的會話沒有很久,最後帝查拉只道:「自己想一想吧,你還有點時間考慮。」

 

恩賈達卡離開書房後,一路走著直到王宮大門,離開了王宮,慢慢地往下坡走去,一路朵拉親衛隊無視了他,但也沒有對他有任何阻攔。

 

他一直走到他覺得胸口疼痛時,才坐下來,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,他的胸口只還有一條細痕,切開了一排刺青,但也只剩下這樣,他賭上一切做的,其實如今也沒有意義,也沒有任何作用,更沒有任何價值。

 

恩賈達卡沒有遇過不畏懼死亡也沒有遺憾的人,他永不能滿足於他所擁有的,永不能原諒他所失去的,永不能忘記離他而去的人,以往他將記憶刻畫在皮肉上,賈達卡坐在那裡,第二次看著世間最美的夕陽,終於意識到,不管是回國或留在這裡,他像他的父親一樣,被自己生長的母國遺忘,不管他怎麼選擇,終將成為異鄉他客。

 

夢中,父親含著眼淚,對他說:我們都被遺忘在這個國度,找不到回家的路了。

 

恩賈達卡感到憤怒,為什麼他的父親會流淚?他以為他的父親會讚美他的行為,會說他洗刷父親無法安息在故土的屈辱,他以為他父親會含笑地對他說,他殺了仇人後,坐在王位上,將是父親最大的安慰。

 

「你不為我流淚嗎?」

 

他仰著頭,看著父親,然後說:「人都會死的。」

 

 

「看我犯了多大的錯啊。」父親從眼裡流出淚水,他的眼裡存著的,只有對故土的思念與愛。

 

恩賈達卡曾經無比渴望脫離那個貧窮的社區,遺忘那個因為過度悲傷而抑鬱以終的母親,為此他努力讀書,慨然從軍,他想要開創嶄新的人生,但最終在讀過父親的日記後,重蹈父親的覆轍。

 

帝查拉讓恩賈達卡留在這片讓他失去一切的土地上,無論是恩賜或懲罰,意義都是一樣的。

 

恩賈達卡舉起雙手,此時此刻,試著想托起夕陽,他想像那是一顆被他拋向空中的籃球,他竟思念起那個小公園裡的籃球架,籃球飛離他的雙手,在空中旋轉時,模樣和顏色其實也與瓦干達的夕陽那麼相似。

 

他既然為了報仇而捨棄了所愛的人事物,報應就是如今他無處可去了。

 

 

※※※※※※※

 

恩賈達卡被帶進議會裡面,議會宣讀了他與一干人的罪刑,並宣判他虧欠的人可以要求報復或賠償。

 

內戰中陣亡的女親衛親族與祖利的親族仍在為失去的親人哭泣,但都拒絕了處死恩喬布之子的權利。

 

帝查拉與王太后坐在席位上,王太后看著恩賈達卡神色冷峻一語不發,舒莉站在旁邊,雙掌交抱念念有詞,似乎是向豹神祈禱,只是不知道祈求的是哪一方面就是了。

 

議會最後開出了條件,恩賈達卡保有恩喬布之子的地位,但若要免於死刑,第一步必須單人徒手,讓地宮裡被燒毀的藥草園復原如初。

 

奧科耶倒抽了一口冷氣,連帝查拉都差點抬起手遮住自己驚訝的表情。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「他做不到的,他的心裡充滿仇恨。」書房裡面,奧科耶如此斷言。

 

「這是最大的讓步了。」帝查拉嘆了一口氣:「再說,心型藥草是烏干達的至寶,如果他能因此更瞭解烏干達,未嘗不是好事。」他忽然皺眉:「等等,我以為你希望他死。」

 

奧科耶率直地說:「我不希望他再次威脅你的性命,但我也不喜歡折磨他。」

 

他們談到一半時,通訊儀響起了通知聲。

帝查拉的五官發達於他人許多,他才接過報告,有一台戰機請求進入烏干達領空後不久,他已經聽到烏干達戰機特有的柔和波動聲。

 

一架飛機解除了隱形模式,略過他頭頂,即將降落在王宮前的停機坪上。

 

帝查拉起身。

 

奧科耶饒富興味地看著他:「我以為瓦干達的國王應該等著客人前來晉見,這是禮數。」

 

瓦干達的國君瞥了她一眼,傲慢道:「國王接見客人。」

 

但國王迎接他的未婚夫,這也是禮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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