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睿津/暗示靖苏]一霎番外 明日黃花當浸酒

作者案:很喜歡瑯琊榜中的言侯,私心以為雖然他自認最愛的人是祁王生母

 我認為讓眼高於頂的願意成親並生下豫津的女子,一定也是個極好的女子,所以就腦補了


       記得劇中豫津曾經問言侯說:「我像我娘嗎?」


        言侯那時候停頓了一下,最後說:「你還是像我多些。」私心以為那是言侯害羞了,豫津母親一定跟豫津很像,是個活潑爽朗,能打開言侯內心的人。


        這是以言侯眼光,去述說睿津兩人的一生,會提到奈米級靖蘇。


       說穿了這就是個言耙耙終於答應把寶貝(女)兒嫁給蕭景睿,兩人百年終老的故事。(大悟沒有之一)



金陵城外一片青山處,香煙繚繞,現在剛好為重陽節令,家家戶戶登高飲酒,避邪袪穢。

 

今日,太子太傅亦向太子告了假,陪伴老父登高望遠,以及……為故者立一牌位。

 

當太子太傅走向正在眺望遠山的父親時,他的父親頭也不回,只淡淡道:「都處理好了?」

 

太子太傅答道:「已經將姑母的後事都處理了,雖不入言氏宗祠祖墳,但姑母如今離祖墳不遠,應該也覺得安慰了。」

 

太傅之父,言氏家主,也就是言侯點頭道:「如此也就夠了,我與她恩斷義絕多年,但到底是同胞兄妹,不該令她做無主孤魂。」

 

他們父子二人便是言氏父子,言闕如今已經年近八旬,仍是一家之主,耳聰目明、思想清楚、言語笑談不減當年風采;而昔日貴公子言豫津,卻已經大不相同了。

 

「轉眼間,二十幾年過去了。」言闕拍拍獨子的手,「坐吧,咱們父子倆也有段時間沒這般清閒對話了。」

 

言豫津答了聲「是」,這才在父親身邊落了座,隨侍的僕從機靈,上了小火爐,將酒壺放在火爐上溫著,又將酒器擺好,便退下了,讓這對爺倆好好說話。

 

當今太子太傅言豫津雖然已經年過四十,但是因為他生得俊美,又看起來不易老,看起來倒只像是剛過而立之年的年輕人,可是儘管如此,他的成就卻不在其父之下。

 

言氏少主言豫津在二十幾歲前,都只是愛好賞花聽曲的風雅公子,卻因時勢所驅,大義所使,先是在先皇在世時保駕有功;又在外敵來犯時,慷慨從戎建立功業,進而入朝為官,由武入文,亦頗有建樹。

 

當今天子蕭景琰向來賞識其機敏果敢、聰慧過人,多有讚譽,於是在太子滿八歲時,原本擔起帝師責任的梅太傅則因多病請辭後,皇帝便正式拜言豫津為太子太傅,如今太子與諸宗室子已經成年,不日將擔起監國重任,若非言豫津再三懇辭,自請回原官職,恐怕他要成為大梁國開朝以來最年少的太師了。

如果是這樣,言豫津也會成為大梁開國以來唯一一位打光棍三公了,言豫津至今未曾婚娶,連姬妾也無,仍是閒雲野鶴一隻,除了風月花酒,只愛與摯友蕭景睿四處玩賞山水,難得其父言侯也是個疏闊之人,竟然從不催促,偌大侯府只有父子倆相依為命,幸而言氏旁支子孫繁多,言侯這二十年光陰便將時間都用在教育子弟上,也不愁後繼無人。

 

由一介貴公子到今日的帝師,言豫津不變的是他樂觀爽朗的笑意,以及隱藏在笑意下的豁達聰敏,因此在知道父親言闕今日感慨良多時,他也只是微笑著為父親煮起茶來。

 

「景睿也快回來了吧。」

 

言豫津答道:「已過重陽,算算月底他便回來了。」這樣說時,他臉上微微泛起喜意,言侯也不說破。

 

當今大梁天子蕭景琰即位後,取消了懸鏡司這樣的設置,但又擔心民間冤情無處申訴,後來蒞陽大長公主之子蕭景睿因為身世之因,雖一度在朝中官拜將軍,後來還是辭退官職,於是皇帝命他執天子寶劍,長年在外探查民情。

 

蕭景睿與言豫津自幼相識,曾經為列瑯琊榜佳公子之列,也曾一起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擊退外敵,如今一為太子太傅,一為代天巡狩,兩人歷經風浪,友誼仍是歷久彌堅,謂為本朝佳話。

 

言侯眺望著遠方景色,久了才道:「今日天氣著實不錯,你的姑母縱然素日性情不好,想來也沒什麼可抱怨的了。」

 

他們所說的,便是前朝廢后言氏,二十幾年前言氏與其養子譽王共謀叛逆之事,趁著先帝率領宗室大臣在九安山春獵時,策動慶歷軍叛變,事敗後言氏被廢,言氏父子卻因當時在九安山保駕有功,故言氏並未株連,只有言后被廢,幽禁二十多年,終於在最近辭世。

 

言氏既是被廢為庶人,皇族譜錄自然是沒有她的名字,言氏父子亦心知皇家不加聞問等於默認任言氏一族處置,並不為難,於是言后雖不能再入宗祠,還是將這妹妹牌位另外供在一個小祠中,另置香火供奉。

 

「姑母昔日待我也是好的,父親放心,只要言氏尚在一日,姑母必然香火不絕。」

 

言闕吁了一口氣,只看言豫津拿起酒壺,為兩人倒酒,等到言豫津舉杯向他時,他才緩緩道:「這麼多年了,現在我終於可以說,你真的是很像你娘。」

 

言豫津動作略停,訝道:「父親,這麼多年來,這是您第一次談起母親,我一直以為…….。」

 

「你認為我心裡沒有她,是不是?以前也有人這麼認為的,認為你不是我心愛的人所出,所以我不顧惜你,才要去做那種炸翻祭壇的傻事。」言侯嘆道:「蘇先生當時畢竟年輕,不能明白我心中的曲折。」

 

當年宸妃生了祁王景禹,晉陽公主生了小殊,只有我至而立之年,連個侍妾也沒有,你姑母急了,勸我娶妻,我雖然聽過其名,但因為年紀差異近十歲,從來沒有什麼印象,只知道這位小姐個性特異,所以年過二十,也遲遲未找到人家。你姑母心裡還是有謀算的,所以當時金陵城內年紀可以,又足以作為言氏後盾的門第,其實一時還還真的沒有了。

 

所以宸妃親自見我,勸說我娶這位小姐,我也就同意了,不多久她就嫁了過來,那就是你的母親了。

 

說實話,當時我與你母親過日子,跟我一開始設想的對象不一樣,過的日子滋味不一樣,多少有點遺憾,現在想想是太不知足了。

 

言豫津道:「我很少聽父親提起母親,她究竟是怎樣的人?」

 

像是早就在等言豫津這樣問,言闕偏著頭,好像在品味杯中茶之甘味,也好似在回憶一段短暫又美好的時光:「她一直未嫁,是因為她雖是名門千金,卻不似一般女子謹守禮法,她喜歡外出賞花聽曲、也會騎馬踏青,難免招人非議,但實在是個飽讀詩書、思想通達又心胸疏闊的女子,所以宸妃也很喜歡她,經常請她入宮閒談。」

 

當時你還沒出生時,只要我無事,我也會與你母親輕裝簡從,到山上河邊賞玩景色。

 

說到這裡,言闕忽然露出一抹奸笑:「有時候時候太晚了,我與她就這樣留宿野外,呵呵。」

 

「爹!你年輕時,也也這般大膽過啊。」言豫津實在很難想像一向看起來凡事雲淡風清的言侯,也有過這樣不拘禮法的時候。

 

言闕難得洋洋得意道:「老夫二十歲時便曾出使敵國,舌戰群臣;不過與自己夫人外出遊玩,就是做些什麼天經地義,你驚訝什麼?嗯~這樣說的,有了你應該是那次幕天席地……」

 

「爹!」活到快要五十歲了,言豫津第一次真的覺得皮厚如他,都要燒起來了,忙阻止道:「夠了夠了,爹你不要說了。」

 

言侯感慨道:你姑母一生做錯了很多事情,但有一件事做對了,就是讓你母親來到我身邊。

 

可是我沒想到,你母親在生了你之後,沒多久就去了。

 

言豫津安靜地聽著言闕平淡地說起他父母最後相處的時光。

 

你母親過世前,對我說她對不起我,宸妃拜託她好好照顧我,可她失信了,與我約定白首偕老,卻也沒能守約,她愧對宸妃,也愧對我,叫我不要念著她,往後也不要等她了。

 

讓我這麼多年來,都不願意提起你母親的原因,不是我不喜歡她,只是我明白我是真心對她時,她卻要離開了。

 

我言闕這一生風光富貴,可無力回天之事,卻太多太多了。

 

第一次我可以說我抗不過人,可第二次失去重要的人,卻是抗不過天。

 

所以,等到第三次,才令我這般心灰意冷。

 

言豫津默默無言,這個他記得。

 

在他已經很淡薄的記憶裡,還記得一向開朗的母親忽然衰弱下去,成天躺在床上,有一次母親與父親說話時,他也在場,當時父親好像受了什麼很大的刺激,忽然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出門去了。

 

他記得最清楚的一件事,就是母親在父親遠離後,招手讓他過來,囑咐道:「豫津,答應娘親,好好照顧你爹。」

 

你爹出身名門,身為國舅,年紀輕輕便裂土封侯,是個富貴雙全、長命百歲的命,往後約末也跟「貧困潦倒」四字無緣,可是他心裡苦,卻要苦上一輩子。

 

豫津,要照顧你爹,讓他好過些。

 

遲疑了一會兒,言豫津問了一個在心中盤桓多年的疑問:「爹,你在等娘親嗎?」

 

「沒有,我沒有等她。」」言闕一飲而盡,揮著酒杯有點孩子氣地說:「是她教我不要等的,我沒等,只是剛好我一不注意,這麼多年就過去了。」

 

言侯最後說:「所以,你這麼多年未曾婚娶,我覺得這樣也挺好,你一定是自己想通了,情願這樣跟景睿過日子,哪天我不在了,你們愛往哪裡跑就往哪裡跑吧。」

 

言豫津手一抖,險些沒拿穩幫父親添酒的酒壺,就看到老父斜眼瞪自己,他嘿嘿兩聲,自覺好像回到小時候,做了什麼壞事,等著父親審問的樣子。

 

言侯沒好氣道:「你爹是老了,可還沒瞎。」

 

「我這不是……擔心父親了,怪我不孝嗎?」

 

「什麼都不告訴我,要我自己慢慢領悟,就算是對得起老父嗎?這是哪門子的孝順法啊,是不是巴望我想到死也沒想通啊?」言侯白了獨子一眼。

 

當朝太子太傅只能傻笑了。「這,也怕太子………」

 

「太子怎麼了?」言侯嗓門也提高了些:「就是陛下,他能挑剔你什麼?他自己上樑不正下樑歪了這麼久,你跟著歪怎麼了!」

 

言豫津連忙陪笑道:「爹啊,你這樣說陛下不好吧?他耳朵不長,蘇先生耳朵長啊。」萬一他這位兄長臉皮薄,面子上過不去,晚上來鬧言侯,他可怎麼調解啊。

 

「我怕什麼,半截入土的人還怕鬼啊?」言侯豪氣道:「他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,就算我治不了他,如今全家團圓,一大家子的人怕不一起拴著他,他哪裡敢!老夫疼兒子,關他什麼事!」

 

言侯說了這麼多,終於切到今天正題:「太子監國在即,你顧慮你與景睿之間的關係,曾經一度上書說想提早致仕,說要侍奉我,我哪裡需要你照顧了?我好得很,你不用顧慮我。」

 

言豫津無奈道:「爹,你現在說什麼也是杖朝之期的人了,我奉養您也是………啊爹你往哪裡去啊!」

 

只見言侯任性地站起來,大步向外走去,言豫津連忙跟上去,他跟在言侯身邊,走了好一會兒,才聽只聽得言侯道:「你不用顧慮我,這大梁朝只要還需要言氏一族,你就應該鞠躬盡瘁。」

 

待言侯停下腳步,正好停在一處山坡處,往下一看,可眺望整個金陵城,壯麗巍峨的皇宮就在他們眼前,言侯不由得一時感慨萬千,他一生成敗起落都繫在此處,但是如今看來已經無怨也無仇了,唯有一份報國之心至今剛烈。

 

他對言豫津道:「豫津,我言氏之光榮,不是因為出過帝師與皇后而已,而是有保持端正澄明之心,將這份忠烈剛毅與不屈不撓的精神世代傳遞下去。

 

「你姑母在世時,我怕她會多心,如今她去後,我終於下定決心,明日將上書給皇帝,說希望言氏後人福蔭不出直系三代。」

 

大梁朝慣例,非國姓的世家名門,一旦位列諸侯,其子嗣都享有先人福蔭,朝廷不但歷年都有封賞,且可不經考選便出任官職,若言侯真的上書言名此意,而其子言豫津又無子息,往後言家往後想要出頭,就要看子弟是否勤勉努力了。

 

「只想憑著福蔭過好日子,非言氏子孫所應為,你今日成就是你自己得來的,所以想怎麼過日子就過日子吧。」

 

言侯今日一席話,讓太子太傅一時無語了,他現在才知道言侯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,原來到今日他還活在父親的疼愛呵護下,他實在是一個一生幸運且幸福的人。

 

等到言侯一臉好笑地用袖子幫他擦臉時,言豫津才發現自己已經滿面都是眼淚。

 

言豫津猛然雙膝落地,重重給父親磕了三個頭,磕完頭還抵在地上,久久不肯起來。

 

※※※※※

又一年,巡狩使蕭景睿返朝述職當日,他與好友太子太傅言豫津先是一起拜見了言侯,行禮問安。

 

三日後,巡狩使至言府接了太子太傅,兩人回到大長公主府,一起拜見大長公主,行禮問安。

 

然後,好友相遇,依舊賞花弄月,聽曲泛舟,一切如故。

 

※※※※※

 

言侯百歲時,無病無痛,含笑辭世而去,其獨子言豫津當時已位列太師。他一生未婚,並無兒女,故懸車致仕後,與摯友蕭景睿開設學堂、致力於教育後進子弟,有教無類,連宗室子弟亦有在其中學堂者。

 

史書記載,大梁朝諸世家當以林氏為首,林氏之後,尚有蒙氏、聶氏、穆氏等名門以武衛國,都是佳話。

 

可言氏一族別開一面,各系子弟不藉著福蔭,憑著一己之力、考選科舉,或在地方、或在朝廷出任官職,俱有賢良美稱,肩負大梁朝國運,榮勝一時、綿延百年國祚。至於言家宗主言豫津與巡狩史蕭景睿,他二人亦得享百歲。

 

兩人去後,世人皆以忠勇賢德譽之,多已不知少年時瑯琊上佳公子美名,百年匆匆,唯有大江年年東流,不知淘洗了多少才子佳人、英雄好漢,都只是茶餘飯後,閒談故事了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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